试论孟浩然《春晓》

发布时间:2024-10-16 09:28:15 来源: sp20241016

  《春晓》作者孟浩然(689—740年),虽终生未仕,但也名动天下,与王维并称,被傲视天下的诗仙李白仰慕。超级粉丝王士源在孟浩然死后,曾协助孟氏兄弟编撰《孟浩然文集》,并在《孟浩然集序》中曾说:

  “浩然文不为仕,伫兴而作, 故或迟;行不为饰,动以求真,故似诞;游不为利,期以放性,故常贫。”

  一言蔽之,孟浩然的性格就是“行不为饰,动以求真”,即性情中人也。故而,他与王维、张九龄等高官名流乃“忘形之交”,是不拘泥礼节的兄弟。据《孟浩然集序》所述,当年(开元二十八年)王昌龄被贬,散游襄阳。时浩然疾疹发背且愈,相得欢甚,浪情宴谑,食鲜疾动,终于冶城南园,年五十有二。招待朋友,不顾病疾,“浪情”相待,任性为之,犯鱼鲜之忌,最终疾病加重而死去。

  这样的真性情,乃是孟浩然诗歌的一大特质,也是他诗歌至今为人们所喜爱的根本原因之一。文字背后有一真实活泼的生命也。然而,性格的真情,在诗歌的呈现上却是另外一回事。即出现了两种方式,彰显与隐匿。孟浩然诗歌的真性情,表现在以文字直吐心怀(如《送朱大入秦》:“分手脱相赠,平生一片心”,《晚春卧疾寄张八子容》中的“感咏复何为?同心恨别离”,《夏日南亭怀辛大》中的“感此怀故人,中宵劳梦想”等)之外,更值得关注的是,孟浩然以诗歌的形式对其真性情的“隐匿”。如果说孟浩然的“真性情”在放浪形骸、仰天大笑的李白眼中颇具魅力,甚可赏味。那么,在世俗人眼中,孟浩然的“真性情”就颇具冲击力和破坏力,就需要对其“浪情”实施某种意味的“隐匿”。这也是暗合了传统诗歌的含蓄和微妙,并塑造了孟浩然诗歌的独特的风格和魅力。按照宇文所安评价王维诗歌的话即是一种“抑制法则”,抑制的背后隐含更深刻的意义或更强烈的感情。

  本诗的题目为《春晓》,其抒情的立脚点(现场)是春天夜雨之后的某个清晨。因此,第一句为缘起,是醒来的意识,进而引发了第二句所呈现的景致,第三句则是回想,以回忆为途,想要返回过去,并在最后一句加入带有情绪的想象重构过去,且以“问”的方式,在指引过去和回忆的同时,暗示了一种倾诉的情绪。要之,本诗乃春日清晨的所见所闻,引发回忆和联系,指向过去的同时,又暗示了一个现场/未来可能的听者的存在。

  本首诗歌押筱韵,此韵声有曲折、婉转,寓意情绪的波动,含不平之气。也意味本首诗歌绝非一首赏春欢喜之句。

  一般而言,理解古诗,需反复诵读,将文字转换为声音,暂且放下思想和意义的寻觅和解析。据诗歌的发生学观之,声音,才更接近我国古诗词的本意。这首诗没有遵循近体诗的平仄格律,但读起来,似乎并无阻塞,流畅自然,自有韵律。其韵律不是外在的近体诗规则,也不是外在的自然秩序,而是诗人内心世界的律动。

  现有学者多将此诗看作归隐之作,清新朴素,意境隽永,而内心淡泊。有的言其体现了孟浩然对自然的喜爱之情等。从押韵和诵读的过程,我们即对此生出疑虑。因为,在这首诗写作之后不久,早已过了不惑之年的孟浩然(46岁)又跟着韩朝宗去了长安,后又跟随左迁荆州刺史的张九龄做了不在朝廷编制之内的小官吏。可见,古代文人的归隐都是被逼无奈之举,并非内心所愿。由此,我们也可知此诗似乎并不那么单纯与可爱了。

  接下来,我们逐字解析。

  第一句,春眠不觉晓。

  春眠,有多种可能的解读,且“眠”是诗眼,是关键。

  对“眠”理解的不同,决定了对这首诗整体的把握和理解。

  “春眠”被想当然地理解为&ldqu